安靜的人

她看見晨光漸顯,便謹慎地歸於緘默....一千零一夜‧結束語

2021年2月25日 星期四

看《王冠》雜感之二─演員

 本來《王冠》看了兩季就不想再看下去,因為我對王室八卦真的反感,第三季只想看一下有什麼變化,沒想到變化真大,而這個變化,其實就是很八卦的,演員的八卦。


我沒料到劇組居然在第三季居然將所有的演員都換了一輪,女王的角色換成了Olivia Colman,雖然令她享大名的《真寵》我還沒看過,但我在《夜班經理》已經見識過她了。會看《夜班經理》完全是衝著它是John le Carré的作品改編,這位諜報大師的作品,近年來越寫越長,有時讓我看得很燒腦,所以有時就想偷懶,想看他的作品改編成的影視之作。Olivia Colman就是在那時進入我眼簾,她演個懷孕的情報頭子,當時還覺得,怎麼會有情報員懷孕還執行這麼重要的任務,後來才知道,原著中這個角色原本是男性,而導演要改女性讓Colman演,而Colman那時剛好懷孕,本來想放棄,但導演還是堅持讓她演,特地改了劇情,以符合她懷孕的形象。


Olivia Colman在《夜班經理》中很耀眼,她那粗魯不文的演出,讓人很容易跟一些警匪片中那些大老粗的中年警察形象結合在一起,我絕沒想到她居然現在居然要演出形象高貴女王。其實第二季跟第三季年限相差有限,但換掉所有演員的做法,的確是很高明的做法。以現在化妝特效能力,讓年輕演員扮老不難,但劇組的觀點很讓我佩服:「我們不想要求演員演得像一個中年人,而是需要有人把人生經驗帶進角色。人們在50歲與30歲時所擁有的氣質是截然不同的,這就是我們會換角的原因。」


所以這一季的演員就常會讓我驚奇,王夫菲利蒲親王,我一看很眼熟,想了一下,他不就是《權力的遊戲》中,那個超級軟腳奔流城公爵艾德慕·圖利。另一個《權力的遊戲》的演員,是演凱巖城蘭尼斯特家族之主:泰溫·蘭尼斯特,這次飾演蒙巴頓伯爵,他在這一季的《王冠》中也跟泰溫·蘭尼斯特一樣,暗地裡搞了一大堆的陰謀,甚至可能包含一次政變。看到第四季開頭不久,他被北愛共和軍(IRA)炸死,就想到他在《權力的遊戲》中,被他兒子「小惡魔」在馬桶上一箭射死,這是《王冠》向《權力的遊戲》致敬。


瑪格麗特差異更大了,海倫娜寶漢卡特(Helena Bonham Carter),這位常演瘋狂女性角色演員接演人到中年以後,行為也越來越乖張的瑪格麗特是很合適。但我也不禁想到,她在《王者之聲》中,曾飾演過瑪格麗特公主的媽媽。


因為演員,尤其是Olivia Colman,我還是把《王冠》第三季看完了。


2021年2月21日 星期日

看《王冠》雜感之一

這齣戲是久聞其名了,但我從來沒想看過,除了我沒有Netflix之外,我對英國王室素來無好感(原因容後再說),所以從來沒想去看。今年春節去朋友家作客,都很熟了,沒有客套,他們家沒出門在家追劇,看的就是《王冠》,我也跟著看,所以我不是從第一季第一集開始看起的。不過無礙,這是歷史劇,我沒有看到部分我也知道發生什麼事,所以就很順的看下去,看了之後有些感想,可能陸陸續續有時間就寫一點。

想寫的第一部分叫「劇透」
所以接下去會有劇透,之後的文章大概多多少少都會劇透,不過這實在沒有什麼好在意的。
我開始看沒多久,劇情就進入瑪格麗格公主跟她第一任(?)戀人彼得唐森被迫分開兩年,淒淒涼涼的情節。朋友小孩看得深受感動,說:「真希望他們兩年後能有情人終成眷屬。」我隨口說了一句:「他們沒有結果。」立馬聽到後面厲聲傳來:「不要劇透」。
朋友用疑惑的眼光看著我,說:「你不是沒看過。」我回一個苦笑。
我是沒看過《王冠》,但這是歷史劇,我覺得可能更像戲劇化的新聞事件紀錄片。所以不需要看過片子,我也知道劇情,除非它脫離史實。
我是從事新聞工作,平常會處理到英國王室八卦新聞,我很不喜歡,但工作上遇到了還是得處理。前一陣子鬧得沸沸揚揚的哈利王子脫離王室事件,有人寫了專文,也順便寫了歷年英國皇室的「壞孩子」,其中就有提到瑪格麗特公主。我負責審稿,只好去查核相關資料確定作者寫的真實性。所以最討厭英國王室八卦的我,也知道瑪格麗特公主一生大致事蹟。
所以我真的沒劇透。這又不是《還珠格格》。

2021年2月5日 星期五

逃避雖然可恥,但有用

 提醒一下,以下內容會爆雷,慎入。

 

我說的爆雷,不是16年的大熱門日劇《月薪嬌妻》,我想這部日劇想看的人大概都看過了,沒什麼雷不雷的,我想說的去年才上映的《月薪嬌妻》的兩小時SP版。

一般大熱門日劇通常會在播出的第二年就推出SP版,但這部日劇在相隔四年後才推出SP版,這其中的原因,我猜想應該是愛情劇本來就很難再推SP版。劇中各個角色經過種種波折最後有情人終成眷屬,然後呢?

是啊,就像從小聽的童話,王子與公主舉行了盛大的婚禮,從此以後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,然後呢?

不會有然後,然後就是柴米油鹽醬醋茶了,有什麼好說的,這就是這部劇的前半部劇情,雖然加了懷孕、新手父母等的情節,但依然沒有什麼新意,讓我差點半途而廢。

但接下去劇情就急轉直下,貼上了「新冠肺炎」疫情的時代感,這還是我看到第一齣表現新冠疫情影響我們生活的戲劇作品。

但其實內容還是很普通的,為了保護新生嬰兒的健康,美栗跟津崎放棄了要共同扶養小孩的計劃,美栗單獨帶著小孩,離開了大都會的東京,回到鄉下娘家逃避疫情,津崎一個人留在東京工作。

「逃避雖然可恥,但有用」,我咀嚼著這個很拗口的劇名,突然覺得,逃避並不可恥,更重要的是:「有用」。

病毒幽微地、不著痕跡地布滿在我們的生活中的每個角落,逃到鄉下是「有用的」嗎?重點是逃離人群吧,不要密切的人群接觸,病毒就沒有傳播的途徑,讓我們大聲來說:「逃避並不可恥,而且有用」。

2021年2月2日 星期二

我人生中的《后翼棄兵》

 

看完了《后翼棄兵》,我才想起來,其實我是會下西洋棋的,至少是半個世紀前的我,現在的我,已經完全忘記西洋棋的玩法,畢竟,我學與下西洋棋的時間,只有三天。

那是50年前的事了,那時的我大概是小二、小三的年紀。我出了一場車禍,在我橫越馬路的時候,我被一輛計程車撞飛了約三、四公尺遠,身上除了一些擦傷外,沒有嚴重的外傷或骨折,但我昏迷了,可以說「斷片」了快一個小時。

我清醒時,最先看到一片窄窄傾斜的全白天花板,把我嚇了一跳,後來我才知道那其實是樓梯,醫院病床不足,我被安置到樓梯下先放著。醫生覺得我有些腦震盪的反應,決定將我留院觀察三、四天。很快的,也有病房了,我搬進一間大病房裡。五十年前的永和,沒有什麼大醫院,這間醫院按我們現在的標準,只是間有幾張病床的大一點的診所,它整個二樓就是一間超大病房。

我躺在病床上,腦子還有點昏沉沉的,除此之外,其實我沒有大礙,行動自如。

很快的,有個跟我差不多同齡的小男孩,突然來到我的床前,他的動作有點遲緩,短短的頭髮顯露出他的頭型,有一處很令人觸目驚心的凹陷,他盯著我瞧了一會兒,然很直接的問我要不要陪他下棋。

「下棋」?「我什麼棋都不會下」,「沒關係,我教你。」

他回他的病床旁,拿了象棋,跳棋,還有一種立體的:有馬、有城堡、十字架等等我沒見過造型的棋子。象棋我常見鄰居的老伯伯在玩,跳棋在學校看同學玩過,但那個有馬、士兵的棋子我沒看過。

「那是什麼棋?」我問他。

「西洋棋,要玩嗎?」

「我不會玩。」

「我說過,我教你。」他表現的很熱切也很正常,這讓我對他頭上的凹洞的恐懼感有點減少了。他立刻擺好棋盤,然後直接開始跟我講解西洋棋的玩法。

他教的很急切,完全不顧其實我真的沒有這麼大的興趣。接下去,就是Play了,其實也就是邊教邊玩,等我開始有點上手之後,我的那一點好勝、鼠肚雞腸的脾氣就起來了,我不甘一路都挨著打,到最後反而變成我著他一直要玩,非勝他一場不可。

但這怎麼可能,我又不是Bess,沒有那個天賦,我們一直下到深夜,下到長輩們及護士都來斥喝了,我終於贏了一局。我才心甘情願結束棋局,上床睡覺。

但我一時還睡不著,還想著棋局,但我沒有辦法像Bess那樣,讓天花板浮現出棋局,我想的是終局之戰,我的對手認輸那一刻露出的詭異的微笑。我突然想通了,他是故意輸的。

這個我的西洋棋啟蒙老師是誰?後來的幾天中,我的母親跟同病房的人搞熟了,很快就清楚了,原來是他。

那一年的大年初一當天,在永和的最熱鬧永和路與竹林路口發生了一起重大車禍。當時的永和人口還不多,也不是那麼熱鬧,像是個鄉下地方一樣,路上車子也沒多少輛,一起車禍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,尤其又是在大過年的:一個小學生在那個路口被一輛公車撞了,聽說四肢都骨折,頭部也遭輾壓,腦漿都流出來了,「傷勢嚴重、性命垂危」,報紙的標題就是這麼寫的(當時我已經會看報紙了)。而那個性命垂危的小孩,活過來了,現在就居然就跟我在同一個病房。

他在那家醫院住了快一年了,這在現在健保制度下,三個月一到就一定趕人時代是很難想像,他的家境看起來也不是很富裕,他能住這麼久,可能是費用是公車業者出的吧。

但這也可以想像這個男孩是多麼地寂寞,病房是個聚滿哀愁的地方,而他從一個命懸一線的人,如今恢復到這樣,但未來還有多少的挑戰,肉體載負的創傷,會影響他未來人生的多少。這當然不是我當時能想得到的。

接下去的兩天,我們持續的下棋,他已經成精了,他很清楚如果他一直贏對手,終究是失去任何人想跟他對弈的意念。而他在醫院裡,其實沒有其它的遊戲可玩(當時也沒有電玩這種東西),也沒有伴,至少是能跟他健康陪伴的伴。下棋也許是醫師想要看看他腦部受損情況而鼓勵他學習的,在那個時代,台灣還沒有很專門的腦神科醫師和設備。

我住院三天,跟他對弈不知道多少局,當然絕大部分是輸的,但偶爾也有贏的時候,但其實我也搞不清楚,我贏的是真贏,還是他故意讓我贏的。我們其實也沒有什麼對話交流或玩耍,他的身體其實真的很重傷,近一年的休復,但他連下樓梯都還有點困難。

三天後,我順利出院了,離開病房時,我看著他落寞的背影,我沒跟他道別,我當時雖小,但我也知道我們未來不太可能再見面,所以我就連過去打聲招呼也沒有。後來我也學了象棋、橋牌等牌棋藝,但真的沒有再下過西洋棋,台灣玩的人還是太少。

經過這麼多年,看了《后翼棄兵》,我才想起這段往事,其實我也曾下過西洋棋。想起那個被困在病房中的小孩,那一場難以讓他復原的車禍,是不是讓他成為被上天所棄的棄子,我真的不知道。